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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 与我何干?

第一百八十章 与我何干? (第1/2页)

“阿嚏!”
  
  坐在马车里的姬成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,深夜的外头,还是有些凉意的。
  
  外加这阵子明显有些纵欲过度,
  
  因为何家小娘子破瓜翌日还能早起梳妆的画面,
  
  深深刺痛了姬成玦的自尊心,
  
  所以更是需要日夜鞭挞,以期夫纲得振!
  
  终于,
  
 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,
  
  何家小娘子学会了假高朝。
  
  “主子,您进马车避避风吧,外面寒。”张公公劝说道。
  
  姬成玦摇摇头,对着前方点了点下巴;
  
  在那里,
  
  站着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,
  
  那是自己的大嫂,
  
  蛮王的女儿,
  
  荒漠的珍珠。
  
  这一帮人,其实是在燕京城外,等待着大皇子的归来。
  
  作为败军之将,哪怕有将功补过的行为,但依旧不可能得到凯旋招待。
  
  他只能选择夜晚偷偷回来,
  
  最好不惊动任何一个人。
  
  同时,因为携带的女眷很多,这使得大皇子这一行人的速度,就快不起来。
  
  但,
  
  终究还是在今晚回来了。
  
  当马车队伍出现在视野之中时,
  
  蛮族公主取出酒嚢,跪伏在了地上。
  
  这是荒漠蛮族女子的习惯,
  
  迎接自己征战归来的丈夫时,
  
  得让丈夫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饮一口自己酿制的奶酒。
  
  姬成玦则直起了身子,擦了擦有些发湿的鼻子。
  
  待得马车停下,
  
  大皇子下了马车,
  
  姬成玦直接一拜下去:
  
  “弟弟恭迎哥哥征战归来。”
  
  言罢,
  
  张公公端出来一个小盘子,里头装着的是一个鸡蛋,一块米糕以及一碗米酒。
  
  这是燕地百姓以前招待家乡子弟兵归来时的礼节。
  
  曾几何时,姬家子弟,也是在这种礼节下,出征归来。
  
  大皇子绕开了自己的妻子,先走到自己弟弟面前,搀扶起自己的弟弟,然后拿起米酒,一饮而尽,再拿起米糕,咬了一大口,又咬了一口鸡蛋。
  
  随后,
  
  才走到自己妻子面前,接过其手中的奶酒,喝了一大口。
  
  蛮族公主这才站起身,脸上流露出甜美的笑意。
  
  她没有什么心机,纯澈的如同荒漠里的清泉。
  
  和那位郡主,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反差。
  
  可能那位蛮王也清楚,
  
  再心机深沉的闺女,
  
  丢那燕京去,
  
  反正也是怎么玩儿都玩儿不过人家,还不如选一个简单地过去。
  
  蛮族王庭和姬家有着血海深仇,
  
  姬家曾有几代皇帝亲王战死在荒漠,蛮族王庭不也是一样?
  
  但蛮王相信,姬家的男人再怎么狠辣,也应该不屑于对一个真正单纯简单的女人下手,哪怕,她是蛮人。
  
  “夫君瘦了。”
  
  在自己弟弟面前,大皇子显然不太适应这种亲热,只能道:
  
  “马车里还有一些女人。”
  
  “噗………”
  
  六皇子没憋住,笑得肚子痛。
  
  蛮族公主笑着点头道:
  
  “妾身会安排好她们的,请夫君放心。”
  
  “好。”
  
  随即,
  
  蛮族公主走向马车后头,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和六皇子说话。
  
  男人,是喜欢女人的简单,但简单,并不等同于愚蠢。
  
  “大哥,车里说话,咱慢慢回城。”
  
  大皇子和六皇子坐入了车中。
  
  “现在想想,倒是有些后悔没听你的话,没早些重用郑凡。”
  
  “大哥这次,非战之罪。”
  
  “漂亮话,咱们兄弟俩就不要多说了,这一次回来,我成婚在即,把这些漂亮话留到成亲那天吧。”
  
  “大哥乃我辈兄弟之中最知兵事的,怎能如此消沉?”
  
  “我自己犯下的过错,我得来背,望江里的孤魂,我时常梦到,那些,都是我大燕好儿郎,却因我之过,葬身鱼腹。”
  
  “这一点大哥倒是可以释怀了,昨儿个刚刚传来的八百里加急,靖南王将那青鸾军从将主到士卒,全都屠了个干净,也让他们的尸首顺着望江一路漂了下去。”
  
  大皇子闻言,脸上先是一振,随即长舒一口气,闭上眼,开始回味这一则消息。
  
  “朝野震怒,父皇嘛,看起来也挺震怒的。
  
  所以,父皇下旨,削去了靖南王的王爵,又变回靖南侯,宣旨太监今日才刚离京。”
  
  “呵呵。”
  
  大皇子笑了笑,
  
  随即,
  
  拳头攥紧,
  
  道:
  
  “该杀!”
  
  该杀的,自然不可能是田无镜,而是指的那些楚人。
  
  紧接着,
  
  大皇子看着姬成玦,
  
  道:
  
  “这样一来,老二的婚事,又得耽搁下来了。”
  
  “可不是么,屠杀楚俘之后,天知道楚国会做出何种反应。倒是大哥您的婚事,估计得加快了。”
  
  大燕要着手应对来自东方的威胁,
  
  就需要早些安抚一下荒漠。
  
  联姻,
  
  是必须得加快的。
  
  而且姬无疆作为败军之将,这婚事,大可以偷偷简陋地办一下。
  
  不似太子大婚,需要大肆操办,于时局不合。
  
  “入住上一个驿站时,听说你现在在管户部了?”
  
  “弟弟也歇息很久了,总得出来找些事情做做,咱们父皇一心想着什么,大哥您也明白,可要做成那些大事儿,手里头钱粮不足可不行。
  
  也正是弟弟稍微懂得这些商贾之事,这才能被咱们父皇重新记挂起来。”
  
  “有机会做事,就好好做。”
  
  “是,弟弟知道了。”
  
  马车继续在摇晃着。
  
  良久,
  
  大皇子开口道:
  
  “你嫂子有一万蛮族骑兵的嫁妆,蛮王老了,需要给自己的继承人铺路;
  
  我大燕则需要面对楚国和乾国;
  
  所以,接下来几年,大家都不想在荒漠开战,这一万骑的嫁妆,咱们是肯定得要的,只不过,为兄我不可能带了。”
  
  姬成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,直接猜到了意思,道:
  
  “又得便宜郑凡了?”
  
  “郑凡对我说了四个字,以夷制夷。”
  
  “倒是贴切,这四个字就算是丢到朝堂上去,也只会让那些大臣们点头赞叹,算是挠到他们心里痒痒处了。”
  
  “你说,给还是不给?”
  
  “决定权,其实已经不在咱们这里了,你给不给,并不妨碍他郑凡拿到拿不到。
  
  先封王,再削爵,
  
  对于咱们那位舅舅而言,
  
  他到底是靖南王还是靖南侯有什么区别?
  
  靖南军还是听他的,现在还得加上整个东征军,也都是听他调遣。
  
  咱们父皇啊,这是和靖南侯在唱双簧呢。
  
  就是我那二哥,傻乎乎地还真废寝忘食地忙活了盟约的事儿,其实压根就没人去在乎这个狗屁盟约。”
  
  大皇子听了这些,不由自主地微微颔首。
  
  “这一万蛮族骑兵,必然会被调入晋地的,留咱燕地不保险,而一旦调入晋地,依照靖南侯对郑凡的照顾,不给他郑凡能给谁?
  
  所以,大哥,您就安心成婚吧,嫁妆的事儿,其实早就算定下了。”
  
  大皇子面露苦笑。
  
  “但咱哥俩,其实也并非是完全没事儿做。”
  
  “你还能帮父皇管管钱粮的事儿,我还能做什么?”
  
  “还真有事儿可以做,先前镇北军马踏门阀,踏得太快了,眼下还有不少事儿留在那里需要收尾,只要大哥你不怕得罪人,我帮您去和父皇说去。”
  
  “只要能不让我囚居于王府,我不怕得罪人。”
  
  “嘿,弟弟我等着就是大哥您这句话,大哥尽管放宽心,咱兄弟俩,以后不会蹉跎的。”
  
  “和你坐一条船,可能真会被淹死。”
  
  “那您还选择我这条船上?”
  
  “但坐老二那条船,这条船,就永远不可能再动了。”
  
  “也是,是这么个理儿。”
  
  马车继续在前进。
  
  大皇子伸手掀开了车帘,因为外头黑黢黢的,所以看不见什么燕京郊外的风华。
  
  少顷,
  
  大皇子才又开口道:
  
  “郑凡这个人,野心不小。”
  
  想来想去,大皇子还是决定将这话给说出来。
  
  虽然他已经算是坐到了自己六弟这一边,但身为姬家子弟的自觉,还是让其不得不将心里话给说出来。
  
  “谁会没野心呢?”
  
  姬成玦反问道。
  
  “也是。”大皇子点点头。
  
  “没点野心的人,怎么会上咱们的船,跟着二哥不更好么?”
  
  “的确。”
  
  “大哥您是领过兵的人,自然比弟弟我更清楚兵权的重要性。
  
  咱们父皇是如何破局的?
  
  不是什么分化瓦解,
  
  也不是什么合纵捭阖,
  
  更不是什么徐徐图之,
  
  归根究底,
  
  是那一日镇北侯靖南侯率铁骑入皇宫跟随在父皇身后,
  
  以刀锋强力破的局!
  
  那破得真叫一个干脆,也叫一个秋风扫落叶。
  
  所以,咱得需要一个带兵的自己人,户部新一轮的对三晋之地的钱粮,我这儿,可是直接向雪海关倾斜了,呵呵。”
  
  “你心里有数就好,不过,也确实是无所谓了,我大燕,已经有了镇北侯和靖南侯,日后,也不差他郑凡的一个位置。”
  
  “不是还有大哥您么,归根究底,咱姬家儿郎,还是得想办法将兵马攥在自己手里才最安稳,如今之际,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  
  就是咱们父皇,不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么?”
  
  大皇子有些伤感地抿了抿嘴唇,道:
  
  “可惜,这次东征的差事,我办砸了。”
  
  这本来,应该是燕皇安排的姬家子弟掌握兵权的好机会。
  
  所以,才一开始没有让靖南侯直接挂帅。
  
  “不急,不急,以后的机会,咱还有的是,郑凡弟弟我都帮了,没道理不帮自家大哥。”
  
  “六弟,你就这般信任我?”
  
  “大哥,您这话就说笑了,但凡是皇子,生来就是天潢贵胄,谁没想过那把椅子?
  
  就算最后那把椅子由大哥你来坐,
  
  至少以后传下去的,还是姓姬的皇帝。”
  
  “你知道,我不可能的了。”
  
  他的嫡子,注定将拥有一半蛮族血统。
  
  “走一步看一步呗。”
  
  姬成玦说完这句话,
  
  忽然沉默了下来,
  
  良久,
  
  才重新开口道:
  
  “有时候,我其实挺希望父皇能够绵延安康的,父皇希望将所有的事情,在他这一代,都给做完,其实,很多事情,也真的只有父皇能去做。
  
  但有些时候,我又希望………”
  
  话头,在这里止住。
  
  这其实也算是姬成玦在向大皇子表露自己的心迹;
  
  就像是民间的真正发小铁杆,那得是一起扛过刀一起嫖过娼才行,互相得知道对方的丑事儿和隐私,才能长久地彼此维系住联系。
  
  大皇子没发怒,
  
  只是有些无奈地吐出两个字:
  
  “慎言。”
  
  紧接着,大皇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开口道:
  
  “你先前说,户部的钱粮优先供给雪海关?”
  
  “对啊。”
  
  “就不怕引人猜忌?”
  
  姬成玦笑了笑,
  
  道:
  
  “咱们那位父皇,实在是太骄傲了,我想拉拢谁,他会比我更大方地去拉拢,我越对郑凡好,父皇就会给出更多的好处。
  
  再说了,以前我韬光养晦,就没人猜忌我了?
  
  哥,
  
  说真心话,
  
  有时候我真想着小时候父皇没曾那么喜欢过我,说出过我像他的话;
  
  这样,
  
  至少我还能学老五,就安安心心地做点儿木匠活儿;
  
  一边做一边看着你们一个个争得把脑浆都打爆出来,
  
  岂不快哉?”
  
  …………
  
  棺材内,站着的是沙拓阙石。
  
  帐篷外,站着的是田无镜。
  
  一个是前蛮族左谷蠡王,
  
  一个则是当今大燕靖南王;
  
  一个已经死去很久了,
  
  一个,现在还活着。
  
  若是当年沙拓阙石没有为沙拓部的事战死在镇北侯府门前,很有可能在以后的燕蛮战场上会相见。
  
  但造化弄人之下,
  
  二人的初次见面,
  
  却在这种情况下展开了,
  
  且唯一的见证者,还是一个婴儿床的里的婴孩。
  
  田无镜对于沙拓阙石的出现,并没有太过震惊,在很久之前,于盛乐城中,他就曾感应到过郑凡的将军府内,有一股特殊的气息。
  
  其实,剑圣也曾察觉到过。
  
 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存在,自然而然的就会和四周产生某种感应,而沙拓阙石又是一具大僵尸,哪怕气息收敛得再好,在近距离之下,也无法屏蔽掉他们这种级别强者的第六感。
  
  田无镜并不认识沙拓阙石,
  
  但这并不妨碍靖南王自己猜出来。
  
  “当年蛮族左谷蠡王战死在镇北侯府门口,尸体为蛮族祭祀所牵引暴动,最终逃出。
  
  世人都以为这具肉身应该回归了蛮族王庭,
  
  没想到,
  
  居然在这里,
  
  在这家伙手里。”
  
  田无镜一边说着嘴角一边露出了微笑。
  
  他不介意郑凡有自己的秘密,越是有发展潜力的人,他身上的秘密也就越多,所可以依仗的事物也就越多。
  
  对郑凡,田无镜一直是很宽容的。
  
  沙拓阙石没有说话,也没有打招呼,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着田无镜。
  
  “左谷蠡王。”
  
  田无镜说出了对方的身份,且清楚,对方在这里,应该是在保护着谁。
  
  换句话来说,郑凡愿意让这一尊人物来保护他的儿子,不可谓是不费心思,也能看出郑凡这个干爹对自己儿子的看重。
  
  然而,
  
  当田无镜继续向前迈一步时,
  
  沙拓阙石的眼睛,顷刻间睁得更大了一些,身上的气息,也随即锁定住了田无镜。
  
  荒漠祭祀一直盛行着炼尸之法,相似的法门,其实在楚地巫师之中也曾极为流行,田无镜知道,这样子的存在,他们固然是获得了“重生”,但却会显得很单纯。
  
  但,他来都来了,不可能就这样离开。
  
  因为他不知道,错过这个机会,下一次再能够看见自己儿子,得是什么时候。
  
  所以,
  
  田无镜又迈开了一步。
  
  “嗡!”
  
  沙拓阙石动了,
  
  其身形直接从棺材内消失,
  
  出现在了田无镜的面前,
  
  一拳,
  
  直接对着田无镜的面门砸了过去!
  
  僵尸体魄加持,加上原本的三品武夫肉身,可能在境界上,此时的沙拓阙石已经不是三品了,但纯粹比拼肉身实力的话,他比正常的四品武夫只强不弱!
  
  田无镜目光一凝,
  
  抬起手。
  
  “嗡!”
  
  很沉闷的一声响动传出。
  
  田无镜用自己的左手手掌,接住了沙拓阙石的这一拳。
  
  白发因为气流而向后流转,
  
  但身形,却纹丝不动。
  
  最重要的是,
  
  沙拓阙石身为僵尸,不敢造成太大的声势,因为冥冥之中他可以感觉到苍穹之上,其实有着一双眼在注视着自己。
  
  这也是魔丸大部分时候也都很低调的原因,
  
  因为他们这种邪物,
  
  稍有不慎之下,
  
  容易遭雷劈。
  
  而田无镜这边,也不想将事情闹大,他只是想安静地过来看一眼自己的儿子。
  
  所以,
  
  双方的第一次交手,
  
  并未造成很大的声势,明明起势如风雷炸起,但落地时,却又化作了春风拂面。
  
  但面对沙拓阙石的这一拳,田无镜却能够以这种轻然的姿态接住,也委实是让人过于震惊了一些。
  
  然而,沙拓阙石的攻势却还没有结束。
  
  生前的他,敢于镇北侯府门外,一人面对数千镇北军铁骑而无惧色;
  
  眼下的他,更是没什么好恐惧和害怕的了。
  
  顷刻间,沙拓阙石身上煞气迸发,从远处看,像是有一团黑色的火焰正在燃烧。
  
  田无镜身形向前,直接逼迫入沙拓阙石近身,而后双手抓住沙拓阙石的肩膀,以一种极为蛮横的方式,强行将沙拓阙石下压。
  
  “咚!”
  
  沙拓阙石的身体直接被压入地面之中,只剩下一颗脑袋还留在外面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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